“小姐,就是这儿了。”
芙蓉排了发丝,让知心帮她推开房门。 见房里静悄悄的,知心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,声音尖酸的道:“小姐,这儿倒像墓穴一样的静,我看这人活不了多久了,你别进去,免得沾了她的晦气,霉运上身。”
芙蓉道:“就是这人快死了,才得来看她长什么模样,凭哪根骚骨头,竟把王爷迷得失了神智。”
然而说是这样说,开了门,她也只放在外头远远的看,深恐真的沾了她的晦气,到时倒楣了。
其实说不挂意言香儿的存在是骗人的,一直以来,她排除异己,好不容易成了王爷唯一的侍妾,更可说是王爷最看重的女人。
然而,一听王爷从边疆带了一个女子回来,怎不叫她寝食难安,怕自己的地位被这个女子抢去,于是花了许多银两,要人查探这女人的来历。
这才知,她竟是个低贱的老鸨,芙蓉料想王爷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这种低三下四的女人,不禁松了口气。
可是王爷放任着她住在府内,她出去买东西,也都挂王爷府的帐,王爷不但一句不哼,还真的帮她付清帐款。
这在王爷府里可是破天荒头一遭,因为王爷御下甚严,就算要支银,也有一定的限度,哪有她胡乱买东西就付银两的道理。
隐隐明白这女子恐怕在王爷心里占极大份量,还来不及想个办法将她从王爷府内赶出,谁知她竟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,连米粥都难进食,每个大夫来看,皆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。
她心内一喜,想当初她在她们水轩前,说什么有人在湖里泅水,故意想吓她们。
她就急生一计,要知心放出风声,说言香儿是恶鬼缠身,想不到府内的下人们全信了,经过这里时,都小心翼翼的,就怕惊动恶鬼。
只是,这传言虽是她传的,但言香儿本就病得奇怪,搞不好真的有恶鬼也不一定,所以她只敢远远看着言香儿憔悴的样子,不敢走进房里。
见她病时这么丑陋,只怕平常时,也没有多上等的姿色,王爷肯定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,才会看中她。
“我看她长得不怎么样嘛!”芙蓉忍不住批评。
知心立刻知情解意的附和几句,损人的话她最会说了,更何况言香儿当初说什么湖里有人泅水,害她吓得半夜不敢夜出小解,这点仇怨,她是记在心头。
“小姐成早说过了,她根本长得比路边卖花的姑娘还丑得多,我看王爷是迷上她床上的功夫了得,谁不知道她是从哪种地方出来的肌媚手段多得是。”
“嗯,我瞧也是,要不然她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,王爷也不是瞎了眼,怎么会看上她这等货色。”
小青从外边拿了汤过来,还未到门口,就听到她们恶毒的批评言香儿的话,心想香儿姐多日病得起不了身,她心里已经够急了,没想到竞然还有人在香儿姐门前数落她的不是。
“你们干什么?别吵着香儿姐睡觉。”
“睡,她每日都在睡,我看她快睡得起不了身了。”
知心说得恶毒,小青忍不住眼眶含泪,她这几句话正中了她心坎的恐惧,让她心里一阵发寒,香儿姐的确病得很重,再这么昏睡下去且滴水不进,恐怕就真的会香消玉殡了。
“你们别乱说话,香儿姐人那么好,神明都知道她心地好,她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她压住心痛,急忙反驳。
知心早就把言香儿的一切探查得清清楚楚,眼看言香儿就快没戏唱了,根本就不是为俱,但是眼前还有个姿色还算可以的小青呢。
她对芙蓉道:“小姐,你瞧这言香儿长得也没你美,就能把王爷迷得昏头转向,她们妓院出来的姑娘,果真都是有一套的,这言香儿快死了,根本就不必担心她,但你看她的侍女,说不定以后是你的强敌,哪天她溜到王爷的床上去,也用那套媚功迷惑王爷怎么办?"
本性原就多疑的芙蓉,一听她扬动人心的话,心里也不禁起疑。
眼前的丫头眉清目秀,虽然年纪尚小,但也算长得不错,甚至身段都有模有样的,说不定她趁着王爷来看言香儿时,对王爷下了什么迷咒,谁都知道妓院里的姑娘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小青听她们说得这般下流,不争气的泪水再度上涌。
“你们胡说些什么,明明没有的事也拿来胡说八道,我是什么人,王爷又是什么身份,怎会看上我?”
知心嘲讽一笑,“唷,我看你别急着否认。”她转向芙蓉,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,“小姐,你别看她年纪小,可已经有心机,王爷身边的小棒槌,不就被她迷得死去活来的,她叫他陪她去上个香,他就立刻去,更别说她挑水送汤,小棒槌还急着要帮她弄呢。”
小青目瞪口呆,不知自己连要小棒槌带她去上香,也会引起这么多的口舌,让她们说得这般难听。
见她一脸错愕,知心说得更加难听,“你看她的手腕多厉害,连小棒槌那呆蠢的木头,都被她迷晕了,两个人说去上香,但是上香的地方都是些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,怎知道他们胡干些什么?”
听她说得下流,小青忍不住泪水直流,她年纪尚小,没像言香儿那么强悍,一被人家误解,让人拿话来讽她,她除了泪流满面、呜呜咽咽之外,也说不出话来反驳他人。
芙蓉越听越忍不住心中筑起的防卫之心。
知心趁机小声的建议她道:“小姐,任这祸害放在外面,难保有一天不会危害到你,不如等言香儿死了后,咱们就请王爷把她赐给小姐你,到时让她知道你的厉害,看她还敢不敢迷惑王爷!”
小青听了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,想不到她们不仅坏嘴的咒香儿姐,还把脑筋动到她的身上,忍不住更是大哭了起来。
而知心纵然爱挑拨是非,但是骂一个还不了口的人,骂久了连她也觉得无聊透顶。
“小姐,我们走,以后让她落在我们的手里,要怎么折磨她,还不是随我们开心,让她先快活几日,守着那个活死人吧。”语毕,主仆两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充满晦气的地方了。
待她们走后,小青端汤进屋,她一边抹泪、一边抽泣,心想若是香儿姐真有不幸,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?
此时,言香儿有气无力的声音却突然传来,“小青,扶我起来。”
小青闻言急忙拭泪,她不知道香儿姐醒着,急忙前去把她扶起。
言香儿见她哭得满脸泪痕,就知道她受了极大的委屈,况且她刚也只是阖着眼,并没有真正睡着,所以听到了那两个女人在门前咒她死胚欺负小青年幼,拿话来刺她。
“你受委屈了,小青。”
小青一听泪水差点再度滚下,却又怕香儿姐心烦,会加重她的
病势,于是连连摇头,但通红的双眼已然说明了一切。
“放心吧,我不会让你落在她们手里的。”
听她温婉的话一落,小青再也禁不住的放声大哭。
“香儿姐,我一直被你收留着、照顾着,就算在妓院里,你也一心爱护我,不让我被酒客欺负,我什么亲人也没了,你等于是我的姐姐一般,求求你不要死,你若死了,剩下我一个人无亲无故,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!”
听她哭得哀切,言香儿眼眶也红了。
羞花的心性大变,她无能为力,但身边还有个年纪尚小的小青,她也是同她一样无父无母、没人可依靠。
她不像羞花聪明貌美、八面玲珑,也不如她强横、懂得自保,倘若她死了,放着小青一个傻丫头,她一定会遭人欺侮的。
“你把汤拿来,我喝。”
一听她要喝汤,小青惊喜得急忙把汤端来。
言香儿一口气喝下,她原本就没病,只是多日未进食,身体虚了点,相信只要休养几日便会完全恢复,“你别怕,香儿姐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,还要让她们好看呢!”
小青听她说话恢复了以前的强悍,不禁笑中带泪,只要香儿姐肯吃饭,她的病一定会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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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两个家伙也真是闲得没事干呢,每天跑来看我死了没,她们不烦,我都烦死了。”
不晓得是不是芙蓉她们主仆两人天天来“关心”她的关系,言香儿为了让她们绝望,每日趁她们来时,还故意在屋前走动走动,摆明让她们知道,要她言香儿死,没那么容易。
小青噗嗤一笑,喜于她的香儿姐脸上已回复了红润,她吃得下、喝得下,身体很快就回复了健康,就连王爷来也能跟他斗嘴个几句,让王爷哈哈大笑。
明显看得出来,王爷对香儿姐是特别不同的,只是香儿姐好像全然没想到那方面去,让她在旁边看得又好气、又好笑,看来香儿姐对感情这码事真的是很迟钝呢。
“小棒槌今儿个怎么没来?”
小青脸上一红,“小棒槌来不来有什么关系?”
言香儿奇怪道:“我看他一天没看到你,就好像失魂落魄的,他该不会是……嘿嘿……”
她笑得邪恶,让小青脸上布满红晕,但是她的下一句话,却让小青随即变了脸色。
“我想他该不会把你看成是他姐姐吧?”言香儿认真提出疑问。
“我年纪还比小棒槌小呢。”小青忍住跺脚的冲动。香儿姐怎么会这么呆头呆脑的。
言香儿搔了搔头,提出了另一个解释,“喔,那大概是他把你看成妹妹吧!要不然干么每天都来找你,一天没看到你,就好像放不下心一样。”
小棒槌喜欢小青,全王爷府的人都知道,就只有天天看两人在一起的言香儿不知道,看来她的迟钝不是普通的严重。
怪不得她连王爷的心事也看不清,更不懂为什么王爷的爱妾芙蓉专挑她找麻烦,还以为是她们太闲,才想找她的碴。
小青忍不住轻嗔,“香儿姐,你真是迟钝,难怪王爷每天来看你,你也搞不清楚王爷的心情。”
“咦?”言香儿不解的道,“怎么你跟羞花都老说我迟钝?”
一提到羞花,小青不敢再说下去,虽不晓得香儿姐那日进宫究竟和羞花发生了什么事,她们说了一些什么,总之香儿姐回来就病
倒了,肯定和羞花脱不了关系。
见她眼神有着担忧,言香儿脸色一整,放开心胸的道:“羞花进宫后,真的变了很多,我原本是很不能接受她的改变,可是后来想想,我当老鸨时,也有不少底下的姑娘,偏偏挑中了我不顺眼的家伙嫁,但各人有各人的命,她若高兴这样做;怎么样都勉强不来的。"
言香儿语气中有些许的无奈,更有着看开的豁达,显然这件事,她在病中已经彻彻底底的想通,也看开了。
她大病初愈,身子骨还没那么强健,小青不愿意她再想这些事,于是急忙把话题转向别的地方。
“香儿姐,你还记得颜公子吗?”
言香几顿了下,继之脸上笑开,“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拿出一百两银子的财神爷?”
小青也满脸笑容的点头,“颜公子前两天有来拜访,只是香儿姐你才稍能起身,我便告知他你不舒服,他说好今天要再前来拜访,说不定等会儿就来了。”
言香儿一喜,她今天的身子已经觉得跟往常差不了多少,应该算是完全康复了吧,而既然身体好了,当然就要开始做生意,总不能一直留在王爷府里白吃白喝。欠司徒风人情,于是她大声道:“那我们到前厅去等他。”
然而,两人才正出了房门,走到回廊,就正好遇见了司徒风。
见言香儿气色红润,不再像前些天的惨白,还能在府内四处走动,看起来她真的是好了不少,也不枉他今天特地早点回来看她。
“怎么走这么快,要去哪儿玩?心情看起来挺好的嘛!”
言香儿挥挥手,“才不是玩呢,是颜公子要来了,我要去前厅等他。”
司徒风一僵,没料到会从言香儿的嘴里,听到别的男子,他皱起眉,“颜公子?男的?”
言香儿撇嘴道:“就说‘公子’了,难不成是女的吗?”
“那么这位颜公子是谁?”内心隐隐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窜升而上,他问话的声音显得低沉许多。
“是我的财神爷啦,拜托,你别挡在我前面,像根柱子一样,我要快去见颜公子,听小青说,他上次没见到我,特别约今天要来见我。”
言香儿用手拨他,要他站到一边,别挡着她要前往大厅的路。
司徒风看她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,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,好像恨不得能插翅飞快到大厅去见那个劳什子颜公子,他的神色不禁下沉。
“既然他要来我王爷府找你,我是王爷府的主子,岂能怠慢他,我跟你一起等他吧。”
他说得稀松平常,但是内心里早已醋意乱窜,他要见见这个让香儿如此迫不及待见面的颜公子,究竟是什么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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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敝姓颜,名字叫玉人,上次承蒙言姑娘路见不平,帮我追回了钱袋,实在是感激不尽。”
颜玉人英俊的脸上,有着几分的不凡,他才吐出名字,司徒风就立刻知道这个人是谁。
“原来是京城首富,颜家的少爷,请坐,我们家香儿向来冲动鲁莽,不晓得有没有得罪了你?”
听他一开口就是“我们家香儿”,显得他跟言香儿的关系不同,颜玉人朝着他笑了笑,也颇有机心的问道;“不晓得王爷跟言姑娘是什么关系?”
“非常亲的关系。”司徒风道。
“没有关系。”言香儿说。
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她两颗眼睛盯着颜玉人猛看,就像他是个好吃的肉包子,让她口水直流。
光是看她看着颜玉人的垂涎样,就让司徒风怒火中烧。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这样看着一位少年公子人家会怎么想?
而在言香儿的脑子里只想着,颜玉人是京城首富耶,若是攀上了他,叫他拿个千两银子出来帮她盖座青楼,他们之间再五五分帐…...不,就算六四分帐,她都愿意干。
她开始笑得非常谄媚,小青才送茶过来,她就挤开小青,自己端茶给颜玉人,“请喝,颜少爷。”
见她极尽讨好之能事的对待颜玉人,司徒风气血冲上脑袋,她从没有对他这么好过,而她那谄媚的模样真是明眸流转,笑靥如花。
“谢谢你,香儿姑娘。”
颜玉人望向她,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,开口问:“香儿姑娘,既然你跟徽钦王爷没有关系,又怎么会长住在这儿?”
未等她开口,司徒风先一步的道:“谁说她跟我没关系,她是我的……我的……”他忽然理直气壮起来,“她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言香儿听得睁大双眸,下意识的连连摇头,“司徒风,你脑袋病了吗?我啥时变成你的未婚妻了?!”
她急忙转向颜玉人,说明自个儿的清况。
“颜公子,不瞒你说,我有个姐妹般的友人,是徽钦王爷要找的人,阴错阳差之下,我也到了京城,且寄住在王爷府里,可是我跟司徒风又没什么关系,也不可能长住在这儿,所以想开家小店自己经营,但是手头里缺的就是现银……”
她说了前头,颜玉人就明白的点点头,“怪不得我见了你生份,原来你是从外地来的,若是在本地,以香儿姑娘这般可爱俏皮的模样,媒人只怕早就踏坏了你家门槛。”
他说得动听,让言香儿脸红,自己哪有他说的好,但他赞美的话,还是让她甜到了心里。
她摇着手道:“哎呀,颜公子,你别取笑我了,我又粗鲁。又蛮横,自己都想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。”
“香儿姑娘自谦了,若是香儿姑娘不嫌我家寒酸,我倒是随时欢迎香儿姑娘到我那儿,我愿意长伴你左右。”
言香儿听不出他话中含意,还豪气的拍了他的手一下。“颜公子,你说这是什么话,刚才司徒风都说你家是京城首富了,怎么可能会寒酸,你才是自谦呢!”
颜玉人欣赏着她毫不做作的率真,低声道:“很多人知道我的身份,都恨不得巴结我一番,很少像香儿姑娘这样,把我当成自己人,说着贴心话。”
“也没啦,因为我想跟你惜银两开店,只要颜公子你愿意,我们就五五分帐,我一定会努力经营这家店,让你得到更多的银两。”
“开店虽好,但是女孩儿家在外头辛苦,总是累了点,倒不如寻觅个良人,让他疼着你。爱着你,这才是姑娘家的好归宿。”
“可是我没人要啊!”
颜玉人笑得开怀,“那我请媒婆来提……”
司徒风不让他把话说完就站了起来。要把言香儿带走,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。
“颜少爷,实不相瞒,香儿姑娘一直以为我是为了找她友人,连带才把她带来京城,却不知我跟她早在小时就指腹为婚,我们两个成亲就是她爹娘最大的愿望。”
“咦?”言香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。
“你是个王爷,你胞兄是皇上,你娘是皇太后,怎么可能我爹娘会跟你娘认识,还能够指腹为婚,再说你跟我差上那么多岁,我在
我娘肚里时,你早就跑跑跳跳了,怎么指腹为婚?”
司徒风的谎言被戳破,当场脸色一黑。
颜玉人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,坚定的眸子露出了几丝胜利在望,他笑道:“香儿姑娘,想你来京城,一定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,有间寺庙有个大钟,钟声非常轻脆好听,你想不想去?”
其实育香儿对听钟根本没啥兴趣,不过对方是她的大金主,他说的每一句话,她都点头称是的附和,“那我要去。”
“好,我明日来接你。”
随后,在一番小聊之后,颜玉人起身告辞,见司徒风火怒的望着他,他忍不住笑道:“人说徽钦王爷不易动心,恐怕我今天是开了眼界。”
他指的正是司徒风今天的失态。
司徒风无话可说,自己说了谎,还当场被揭穿,真是丢人现眼至极。
他送客后,忍不住对自己生起闷气。
而言香儿则是一脸兴奋得快要死掉的表情,喃喃自语的边说边笑,“明天要去看钟耶!太棒了,铁定借得到银两。”
司徒风怒不可遏的望着她兴奋的目光,她简直要气死他了。
为什么她对颜玉人说话那么温柔,看他的神情,倒像他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托付。
殊不知言香儿想向颜玉人惜银两开店,当然对他百依百顺,毕竟对她而言,这个财神爷是上天赐给她的,她当然不能得罪。